寫給病中的母親
作者：曾雷
2010-09-04 14:38
來源：www.dukashe.com
寫給病中的母親
你年輕的時候
聽說是一朵水仙
照亮了整個村莊
有多少撲朔迷離的心跳
被你的長發
苦苦淹沒
後來
你把你的一生和美麗
嫁給了那把磨亮的薅刀
我們兄妹七人
次第落地
屎尿在你的背上
積澱為厚重的學費
讓你莊稼年年透支
青黃不接的日子
我們手執空空的瓷碗
傾聽玉米拔節的聲音
年複一年
你的身軀在土地的稿箋上
任風雨翻閱
火紅的太陽
將你的青春和力氣
一點點剝離
直到你為小妹耕完最後一件嫁衣的黃昏
你如釋重負的走出土地
才發現自己老了
被歲月日照、荒蕪得像首唐詩
還來不及洗去一身的塵土
你卻病了
病得不輕
憔悴的容顏第一眼便將我徹底擊傷
你卻隻輕描淡寫的要我們為你準備一口廉價的棺木
哦！母親
我不相信麵對死亡你如此淡定
為什麼不叫我們為你找最好的醫院最好的偏方？
在你最無助的時候你怎麼和兒女變得如此陌生？
麵對你痛心痛肝生下的兒女
你為何變得如此的靦腆和難以啟齒？
你不記得我小的時候了嗎？
為了和夥伴一樣擁有一毛錢
我撕破了你空空的口袋
你憐惜得哭了一整夜
淚水淋濕了我夢的衣裳
我病了害怕打針
你用一泣巨大的淚水按住我小小的身軀
母親啊！在你幾乎放棄的時候
你到底在顧慮什麼？
你的兒女是你三月種下的穀粒
這是收獲的季節
你應該像我兒時逃學的時候
你高高舉起的竹條
——一樣從容
母親啊！你要保重
你的存在對我們是多麼多麼的重要
你的臂灣依然是我們夢想中的城堡
逢年過節的時候
我們一家人
還要圍著你奶酪似的身軀取暖
作者：曾雷
單位：貴州納雍陽長金能公司貝勒煤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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